11月18日，第三届张江复旦创新发展论坛现场。

“细胞疗法目前还处于产业链的早期，但是很多厂家都在努力，国产替代和商业化只是时间的问题。大家要相信科研的力量。” 南京金斯瑞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生命科学事业群首席运营官钱红在接受澎湃科技记者采访时说。

11月18日下午，以“供应链视角下生物医药国产替代热潮的变革与机遇”为主题的第三届张江复旦创新发展论坛在上海宝山举办。当天上午，第14届上海生物医药投融资峰会2022举行1V1闭门对谈会。

此次论坛和闭门会议的举办获得上海市宝山区的大力支持，宝山区委书记陈杰来到现场并致辞。他表示，未来，宝山将全力打造北上海的生物医药产业园。陈杰认为，推动宝山生物医药产业发展需要从“共融、共创、共赢”三个方面做起。 “宝山不一定要做全产业链，但是要融入上海的生物医药产业链中，找到我们能做的事；在科技创新的过程中，需要地方政府全力以赴营造更好的营商环境、投资环境，帮助企业家、科学家更好地实现创新发展”。

据陈杰介绍，近年来，宝山的生物医药产业在快速聚集。2022年1-9月，在疫情影响下，宝山生物医药产值仍然保持同比增长近19%。从两年多前仅有100家相关企业，目前已每年翻番至400家，涌现出艾博、蓝鹊、汉氏、优卡迪等优质企业。

核心材料的替代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国产替代

海通证券股份有限公司投资银行董事总经理王莉表示总结了医疗器械的国产替代现状。她表示，在低值耗材领域，中国已经实现了比较高的国产替代率。但在高值耗材、高端设备领域，国产替代的比率非常低。另一个现象是，“国产替代”更多发生在销售端。在成本端，核心的元器件国产替代率并不高。

她举了国产替代程度较高的骨科材料的例子。到目前为止，骨科植入物的核心部件陶瓷球头的主要供应商是德国赛琅泰克集团（Ceram Tec）。国内的骨科植入物龙头企业，26%的陶瓷球头仍然是从赛琅泰克采购的，并未实现真正的替代。

国内和国外的差距在哪？王莉认为，最根本的差距在于迭代。国外的产品已经经过了十几年的研究，不断地迭代，才形成了底层的材料技术和制造工艺。赛琅泰克已经发展到了第四代陶瓷，已有15年的临床数据，而国产的骨科植入物才刚开始从产品端进入临床应用。

王莉介绍，很多骨科植入物的耗材要在人体内经过10年、20年的长周期植入。从临床医生的角度，进口材料已有多年临床数据的积累，显然更加安全，而国产企业在实现最关键的原材料替代后，还要进行充分的临床验证，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但在王莉看来，国产替代仍有很大的空间。“我想引用我非常钦佩的前辈说过的一句话，国产替代如果只是站在家国情怀的角度，是非常狭隘的，要回到替代的本身。在国内企业和进口企业的竞争环境中，进口企业让我们清醒地意识到差距在哪里。如果只是狭隘地关上这层门，让国产设备在毫无竞争的环境下实现替代，其实我们的技术只会和国际上的技术差距越来越大。”王莉说。因此，她提倡开放竞争，在此过程中追赶国际，解决底层材料上核心部件的差异，“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国产替代。”

突破实体瘤或异体疗法，细胞治疗成本有望大幅降低

“目前细胞治疗针对的癌症病人主要集中于血液瘤，实体瘤方面还在突破，相对是一个比较初期的阶段，但潜力非常大。” 南京金斯瑞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生命科学事业群首席运营官钱红在演讲中说道。

南京金斯瑞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是全球化的生物科技集团公司。基于领先的基因合成技术，建立了生命科学受托研究机构（CRO）平台、生物医药合同研发生产（CDMO）平台、细胞治疗平台及工业合成生物产品平台四大业务板块。

在演讲中，钱红主要介绍了细胞治疗产业中关键原料的替代情况。钱红表示，从采血、分离、激活、修饰、扩增，直到细胞的萎缩，很多厂家都已有布局，但是细胞分选、细胞激活方面，没有太多厂家布局。在整个生产流程中，国产替代不超过10%，其中90%全部应用进口试剂。如果要替换已经使用数十年的进口试剂，还需要医院和政府在临床试验上合力推进。从技术的角度看，真正要从底层开始研发，需要企业沉下心来进行5-10年的投入，从头开始做起，这需要一定的财力支持。“这就是很多时候我们被‘卡脖子’的原因”。

钱红介绍，虽然不同国家制定了不同的政策来支持药物的商业化，但目前细胞治疗药物的定价大都在30多万美元左右，这是因为它的成本非常高。她举例，复星凯特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去年推出的国内首个 CAR-T 细胞治疗产品阿基仑赛注射液（奕凯达），定出120万元/袋的“天价”。在它的成本构成中，最高的是病毒的生产，占到总成本的1/4，此外最贵的单品就是关键原材料——细胞分选磁珠，材料成本高达12000美元，另外，还有其他40多项材料成本。在这么高的成本下，药厂的利润其实不高。从盈利的角度来看，都远未实现盈利，研发投入目前还在亏本阶段，但药物的定价已经无法让老百姓承受。

因此，要让细胞疗法真正触达百姓，降低成本非常重要。钱红表示，规模效应和技术创新是降低成本的2个主要方法。她特别提到异体疗法。异体疗法是指从健康人群身上抽出血液，制成细胞制品，回输到病人身上。“这不是一个一对一的生产流程，所以有可能实现规模效应，从而把生产成本降下来。”钱红指出，异体疗法的排异反应、疗效的持续性，都有待进一步攻克。在产业端，异体疗法面临着生产设备不完备的挑战。目前所有针对CAR-T疗法的设备都是用于精准治疗的，对于大规模的生产，无论是试剂端还是仪器端都没有专门的开发。

钱红介绍，从2021年开始，南京金斯瑞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研发了一款适合异体疗法的细胞分选设备，解决了高通量、大规模的细胞处理，能够实现高效分离。也解决了低通量的细胞分离造成的细胞损伤，是一个全自动的封闭系统。

细胞治疗产品成本如此之高，即便全部实现国产替代，最终又能降低多少成本？对此，钱红在接受澎湃科技采访时表示，如果在异体疗法或实体肿瘤上实现突破，细胞治疗药物价格有望实现大幅度降低。但如果想要降到感冒药价格的程度，是不可能的。“从产业链的角度，细胞疗法目前还处于产业链的早期，但是很多厂家都在努力，国产替代和商业化只是时间的问题。大家要相信科研的力量。”钱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