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6日,首钢基金参加CANPLUS创投社联合金汇奖,在上海隆重举办了第二场GP/LP线下沙龙活动,特邀首钢基金执行董事、参加CANPLUS创办人李青阳,首钢基金母基金业务管理合伙人侯琳,以及上海科创基金总裁杨斌,就“资本助力创新、科技预见未来”这一主题带来精彩分享。活动现场,首钢基金参加CANPLUS创办人李青阳做了开场致辞,她介绍了当前国内母基金行业的发展现状。一方面,资本寒冬下,今年GP和LP都面临着更大的募资压力。另一方面,今年新成立的政府引导基金的数量和规模再创新高。“首钢基金,作为一家国资背景的市场化母基金,有着管理多支政府引导基金的丰富经验,比如京冀基金、北京服务新首钢基金和北京城市副中心产业引导基金等。”李青阳介绍道。(参加CANPLUS创办人李青阳)今年,首钢基金联合旗下产业社群平台参加CANPLUS共同发起了一个以服务顶级LP/GP为核心的专业生态圈品牌——创投社。该社群致力于汇聚市场上最具实力的地方政府引导基金、一级市场头部投资机构合伙人、家族办公室的决策人以及二级市场机构投资人,共同创建中国顶级投资人生态圈,融汇生态圈各方资源深度链接与共创共赢。
在随后的圆桌对谈环节,首钢基金母基金业务管理合伙人侯琳与上海科创基金总裁杨斌,共同探讨了中国母基金行业发展、国资母基金的投资策略以及新时代下的GP-LP关系等高热话题。以下是对谈环节的内容整理,希望对你有所启发。
参加 ·对谈
(左:侯琳;右:杨斌)
侯琳:自成立以来,上海科创基金在推动上海产业发展、科技创新方面一直扮演着非常重要和独特的角色。您能否跟我们介绍一下上海科创基金的整体情况以及它独特的定位和优势?
杨斌:谢谢侯总,非常荣幸参加首钢基金CANPLUS创投社的活动。上海科创基金成立于2017年,是根据上海市委、市政府部署要求,由上海国际集团牵头,联合国盛集团、上港集团、国泰君安、上海信托、张江高科等国资LP发起设立的市场化母基金,也是全国第一家以“科创中心”国家战略命名的母基金,截至目前,我们的管理规模已超过120亿元。
每一个母基金的LP构成决定了它的基因和定位,市场上找不到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母基金,至少在中国是这样。对于上海科创基金而言,它的一个重要烙印是,有6家国资LP作为基石投资者。从国资的角度来看,会关注以下方面:首先是安全,基金运营需要稳健运作,严格管控风险;第二是要符合国家战略,做符合政策导向的事情。所以我们在投资的过程中,除了追求高回报外,还要围绕母基金平台打造更好的生态体系,为服务国家战略落地、为LP提供赋能服务创造更大价值。
所以,我们的投资决策和配置策略是,以“白马中的金马”作为基本盘,同时关注“黑马中的斑马”的配置机会。这样的策略能够让我们创造一个覆盖面比较宽广、收益比较稳定和安全,同时又具备高品质的生态圈和项目群。在赛道上,我们紧跟国家战略,围绕“十四五”规划和上海科创中心建设的定位,聚焦信息技术、生物医药、先进制造和环保新能源四大领域。在资金配置上,目前我们80%用来投基金,20%用来做直投。直投策略上,我们会重点关注与上海科创中心建设具有较强关联性的一些产业,尤其是在产业中具备突出的“杀手锏”和“卡脖子”技术的团队。
在基金的挑选上,我们80%以上的子基金都是早期和成长性的基金,这也符合科创企业的属性。我们的优势在于错位,在早期的投资布局中伴随项目成长,然后逐步发现未来的投资机会,并在生态圈中为大家做更好的投资和服务,创造更大的价值。
侯琳:从去年的募资寒冬,到今年的黑天鹅频发,整个股权投资市场仍然持悲观态度。无论是今年频发的疫情,还是变幻莫测的国际形势,我们所处的大环境正面临着巨大的不确定性。想问下杨总,您怎么看待现在的市场形势?能否分享下您对行业的最新观察?
杨斌:其实这个现象从去年就开始发生,到现在愈演愈烈。从去年开始,某些行业赛道逐渐收窄,中概股去美国上市也遇到了很大的阻力。疫情后,我和很多GP投资人交流过,大家都明确地感觉到一种悲观情绪。同时,整个行业的投资节奏也在明显放慢,不少基金都在调整它们的团队和赛道以适应未来新趋势的发展。到了今天,大家才感受到什么叫“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过去一百年当中,我们还没有经历过这么突发性的大变化,而且我相信这个变化在短期内不会消失,未来可能还会有更多超出我们想象的事情会发生。
从一级市场的角度来看,一级市场永远是发现未来价值的,所以它看得更长远。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把一级市场的很多产品当作是短平快的投资工具,奔着3倍到5倍的收益,2年到5年的退出预期。这和国外的一级市场完全是不一样的节奏和规律。首先,一级市场本身的失败率是比较高的;第二,它的时间是比较长的。对于一些项目,我们应该长期追踪才能发现真正有价值的市场和投资产品。所以我们确实需要让这个市场冷静下来。
去年市场上还有很多的狂热和泡沫,投资人经常要抢项目抢时间,但现在我觉得大家越来越从容了,能够理性地看待市场的未来,回归到一级市场投资的本质和逻辑。
我原来预计这个泡沫可能会再持续一年左右,没想到这么快就降温了。对投资来说,这是一件好事,能够让良莠不齐的投资人在这个过程中经历优胜劣汰,从而让那些真正有行业洞见和价值创造的投资人和创业者,能够得到更多的资本支持和发展空间。
侯琳:中国“十四五”规划中引人注目的一点是对先进技术和创新的强调,尤其是关系到中国的国家安全和整体发展至关重要的七大科技前沿领域。上海科创基金,作为一家以支持服务上海科创中心建设为使命的市场化母基金,是如何创新性地支持和赋能国家战略产业,特别是科技创新企业的发展?
杨斌:首先我们会去研究国家在每个阶段出台的政策和方向。我们内部有一句话叫做“与国家战略同频,与时代脉搏共振”,这是我们每时每刻都要思考的一个方向。坦率地说,当经历过一个比较长的投资周期以后,我们会发现很多永恒的东西是不变的,只是它的名字在发生变化,比如说早期的“战略性新兴产业” “云服务”,现在的“WEB 3.0”“元宇宙”等。其实它们的核心还是底层技术,包括软硬件各方面的技术创新。你只要把握住这些底层的东西就好。在不同的时代中,它们有不同的主题,但是这些主题始终离不开数字化、技术突破、材料制造、终端产品交付、批量化生产、高效率等。这些东西永远是创新赛道里的核心命题。
随着时代潮流的不断演进,我们要及时洞察和发现,这些项目和时代共振的点在哪里,我们应该从什么地方切入。我们要带着这样的认知去挑选基金,看哪些子基金在这些领域具备深度思考和广泛积累,并且拥有良好的过往业绩和较高程度的机构化水平等。
时代的浪潮不断向前,我们不会因为一个名词的变化而发生重大改变。真正优秀的产业投资人在某种程度上是以不变应万变,因为他深刻洞察到了社会进步的核心动力,以及当前和未来的痛点/空白点。只要你始终抓住这一点,你就抓住了价值。这是我们在战略思考和战术执行过程中的体会。从我们的投资结果来看,在我们投资的1800多个项目中,有76家上市公司,它们基本上分布在生物医药、先进制造和信息技术领域。在这76家上市公司中,有44家企业是科创板企业,占了整个科创板上市企业数量的9%,市值的16%。这些阶段性成果基本上也印证了我们的投资逻辑和策略。
我们的选择和判断,要和未来国家的命运同频共振。这是我们在思考如何支持产业发展,以及项目落地执行过程中的一点体会。
侯琳:你们如何筛选优质子基金?
杨斌:我们主要关注基金的三个方面,分别是:基金的专业度,基金的领投能力和基金的生态赋能能力。
第一点,基金的专业度不仅体现在它对当下热点问题的关注,更体现在它持续性的行研力量,应对市场变化的能力,以及它对底层投资逻辑的思考和坚持。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第二点,基金的领投能力。我们认为,领投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志。它意味着在这个投资轮次中,你和企业的关系非常紧密,其他跟投方认可你的行业经验和判断,它还充分说明了你的定价能力、确立投资份额的能力,甚至包括份额分配的能力。所以我们会特别关注一个基金在过往的投资中,它的领投项目占比多少,占比越高,我们越认同这个基金的实力。
第三点,基金的生态赋能能力。我们看重的不仅是基金以比较好的价格投资了一个项目,更看重的是它能不能帮助这个项目成长,甚至是在这个产业的上下游中,子基金能否为这个项目创造更多价值。因为同样的项目,缺的不仅仅是钱,可能还有产业资源。所以我们对子基金的生态赋能能力比较看重。当然,这个生态能不能和我们母基金分享,这也是一个考量。我们可以形成一个以母基金为载体的更大的生态圈,为更多的被投项目提供赋能。
(现场观众提问)
侯琳:以前LP和GP的分工很明确,现在不少一线机构要求LP多参与被投GP的投资决策。GP最好是有产业背景和资源,GP已发展为综合性投资机构。想问下杨总,你怎么看待这两者角色的变化?以及它们现在的关系?
杨斌:这几年中国母基金行业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除了数量上的增长,结构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母基金行业现状。一方面,以国资和政府主导的母基金越来越多,它们的投资诉求包括项目的安全性,控制力和参与能力,甚至是一票否决权。这是一个变化。另一方面,母基金的下沉和细分趋势越来越明显,各地产业母基金或引导基金,由原来的省会城市设立为主,逐步延伸至地级市,当前正向区县不断“下沉”。母基金赛道划分得越来越精细,各地也在推进细分领域专业型母基金的设立和运作,比如智能制造、新能源、ESG等领域的专业母基金。它们的背后都是围绕着发起人的需求,LP在做母基金的过程中,并不仅仅是为了寻找一个投资工具和投资产品,它更多的是为了资源配置和功能性的表达,这是国内母基金和国外母基金的重要区别之一。这样的大背景也自然驱动了很多管理人去响应LP的诉求,然后逐步偏离了产品化的属性。对比之下,美元基金作为一个典型的产品投资工具,它的产品化做的非常好,就是选产品和靠谱的投资经理。我们国内基金的产品化属性还有待加强。有时候,一些基金迫于产品化、成熟投资人的稀缺,为了自己的成长去附和LP做一些额外的工作。在国外母基金市场,养老金、社保、保险等金融机构的资金占据了80%以上。但在中国,情况恰好反过来,这一块的比例只有10%—20%,剩下80%的资金都来自政府和国资背景的LP。所以LP的结构决定了,如果我们要生存和发展,就必须要适应它。
母基金的生命周期比子基金更长。一个子基金的周期是5-8年,但从国外母基金看,12-15年的周期是一个比较标准的存在。所以在这么长的阶段里,母基金要在过程中不断迭代,思考它的未来。
我相信从长期来看,未来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市场化资金,会有更多的市场化成熟的投资人和长期资金进入到母基金市场。我也希望大家一起来推动母基金生态的进化,提升我们产品化的能力。只有母基金生态得到优化了,我们才能给子基金发展带来更好的市场氛围。
侯琳:现在市场上一个普遍的现象是,市场化母基金与GP面临着同样的募资难题,某种程度上母基金募资比GP更难。想问下杨总,你怎么看待这种现象?母基金应该从哪些方面提升自己?
杨斌:如果你想生存下来,就应该去做最难的事和最烦的事,这是最容易的生存之道。因为大家都觉得难和烦的事,就没人去做。投资也是一样,你越往早期投,你就越累/越辛苦/越繁重,因为你要看大量的项目,并从更多的不确定性中找到未来可能的确定性,然后等待很长的时间去验证你的想法。所以投资首先要回归底层逻辑,每个机构要结合自己的特色、资源、禀赋和优势确定自己的投资逻辑和策略。其次,我们做事一定要有很强的耐心,要坚守得住,才能够完成自己的使命。
母基金的生命周期比子基金更长,我们在募资的过程中也会遭遇很多的挑战。所以我们也在不断思考该怎么生存下去,我们的价值是什么。我们希望做一个友好的LP,和我们的子基金进行长期的合作,所以我们会去认真地了解每个基金的特点、基因和运作模式。
母基金的专业化能力很重要,包括怎么专业地识别出每个基金的风格、特点,还有投资策略。我们有一整套方法论体系来支持整个的组合策略,对基金配置不断进行调整和动态分析。我们不会配置两个风格一样、赛道一样的基金。
其次,作为一个长期存在的机构化企业,在做好募和投的基础上,母基金更加要注重管和退。只有把管和退做好了,才能形成一个闭环,才能最终交付出色的产品和业绩,得到LP的认可。
最后,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会通过数字化来提高效率和管理能力,用最小的人力来提高我们的产出和质量。我们本身也是一支具备科创属性的科创基金,所以我们也会用最先进的工具来武装自己,走出一个更轻盈、更精细、更高效的母基金发展之路。
以上就是我关于母基金进化过程中的一些体会。